20年，整整20年。我以为再回到巴格达，会看到一个靠着石油美元浴火重生的奇迹。
国内的朋友一听我要去，眼睛放光，说的都是：“现在安全了吧？油价那么高，那里肯定遍地是黄金！”
是的，我也这么以为。直到我站在巴格达一个街角，为一个本地家庭崩溃的电费账单发懵，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。
你没听错，在这里，最重要的生存资源——电，不是按“度”买的，是按“安培”买的。这场持续了20年的重建，更像一场谁也赢不了的漫长赌局。
一、欢迎来到巴格达：一个靠发电机呼吸的城市
飞往巴格达的航班上，我旁边坐着一个伊拉克商人，在迪拜做了15年生意，这次准备回乡投资。
他指着舷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，意气风发：“看，巴格达的夜晚回来了。”
但飞机降落，滑行在跑道上时，那种光亮迅速消失。机场内部灯火通明，可一走出航站楼，一股浓重的柴油味和巨大的轰鸣声，瞬间把我从“重建奇迹”的幻想里拽回现实。
那声音，你没听错，是无数台私人发电机的合奏。
在巴格达生活，你必须先学会一个新词：“安培”（Amps）。
我住进朋友家，第一天晚上，空调、电灯、Wi-Fi突然全灭。整个社区陷入一片死寂，只有远处传来的狗叫。
朋友阿巴西熟练的点起蜡烛，无奈的笑笑：“欢迎来到巴格达。国家电网的‘国民电’时间结束了。”
什么叫“国民电”？
就是政府提供的电力，每天供电时间极不稳定，幸运的话一天能有8-10个小时，大部分时间，是割裂的，凌晨来2小时，中午来3小时，晚上再来1小时。更多时候，一天加起来只有4个小时。
那剩下的20个小时怎么办？
答案就在窗外那些震耳欲聋的“大家伙”身上——私人发电机。
整个社区被几家私人发电机供应商瓜分。每家每户从他们那里牵一根线过来，这根线，被称为“黄金线路”（The Golden Line），因为它真的按黄金的价格收费。
收费方式不是按用电量，而是按你需要的电流大小，也就是“安培”。
阿巴西给我看了他的账单：他家买了6安培的电，这只够同时开一台空调和几盏节能灯。如果想用热水器洗个澡，必须关掉空调。想用微波炉？
对不起，得先把客厅的灯也关了。
就这6安培，你猜一个月多少钱？
15万伊拉克第纳尔，差不多115美元。
这是一个什么概念？伊拉克一个普通公务员或者老师，一个月的工资也就70-90万第纳尔。光是这根“黄金线路”，就要花掉他工资的近五分之一。
“如果我想买10安培，自由的使用空调和冰箱呢？”，我问。
阿巴西苦笑着摇头：“那价格会翻倍，一个月30万第纳尔。没人这么奢侈。除非你是政府高官，或者……你知道的。”
我当然知道。
走在巴格达的街头，尤其是老城区，你会看到最魔幻的景象：无数根粗细不一的黑色电线，像盘根错节的藤蔓，从巨大的发电机上延伸出来，爬满每一栋建筑的外墙，钻进每一个窗户。它们在空中交织，杂乱无章，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，把整座城市包裹得喘不过气。
这些电线，就是巴格达跳动的脉搏，也是附着在这座城市身上的吸血管道。
夜晚，当“国民电”消失，私人发电机的轰鸣声准时响起，伴随着柴油的浓烟，家家户户的灯光依次亮起。那不是繁荣的景象，那是一个城市为了呼吸，付出的沉重代价。
一个在茶馆遇到的大学生告诉我：“我们这一代人，是在发电机的噪音里长大的。安静，对我们来说才是最不正常的状态。”
二、两个巴格达：天堂与地狱只隔一条高速公路
在巴格达，你不能问别人“过得怎么样”，你要问他“住在哪个区”。
这个问题，直接就划分了阶级。
这里有两个完全平行的巴格达。一个活在Instagram和外国记者的报道里，另一个，活在沉默的大多数人的日常里。
（1）曼苏尔区（Mansour）的幻象
开车进入曼苏尔区，你会瞬间产生一种错觉，以为自己到了迪拜或者科威特城。
道路宽阔干净，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和设计现代的玻璃幕墙建筑。Mansour Mall里，国际品牌一应俱全，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，人手一杯星巴克，讨论着最新的iPhone和欧美流行乐。
这里的咖啡馆，一杯拿铁要7000第纳尔（约5.3美元）。露天座位上，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们在自拍，背景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奢侈品店的Logo。
这里的餐厅，一顿饭人均消费4万第纳尔（约30美元）是常态。你能吃到正宗的黎巴嫩烤肉、意大利披萨，甚至是日本寿司。
这里的住宅区，都是带高墙、铁丝网和私人保安的独栋别墅。门口停着昂贵的雷克萨斯和路虎。他们的家里，有24小时不间断的电力（通常是更高功率的发电机或特殊线路），有过滤的纯净水，有高速的卫星网络。
他们讨论的话题是去土耳其还是去欧洲度假，是给孩子报哪个国际学校，是最近的油价又涨了多少。
我问一个开着网约车的司机：“这里的人看起来生活很棒。”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，不屑的撇撇嘴：“他们不叫伊拉克人，他们叫‘绿区人’。”
“绿区”（Green Zone）是过去美军和西方外交机构的堡垒，现在依然是伊拉克政府和权贵阶层的聚集地。而曼苏尔，就是“绿区”生活方式向外延伸的商业样本。
住在这里的，是政府高官、石油商人、部落首领、高级外交官和NGO高管。他们用石油、权力和美金，为自己建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泡沫。
（2）萨德尔城（Sadr City）的现实
从曼苏尔开车出来，沿着高速公路往东走不到半小时，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——萨德尔城。
这里是巴格达最大、最贫困的什叶派聚居区，住了超过200万人口。
你的车窗外，景象会发生断崖式的变化。
四车道的柏油路，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泞土路。路边不再是咖啡馆和购物中心，而是成堆的、无人清理的垃圾山，散发着酸腐的气味。
空气中，柴油味、香料味、下水道的臭味和焚烧垃圾的烟味，混合成一种浓得化不开的“巴格达气味”。
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2-3层土坯房，很多房子墙上还留着当年的弹孔。肮脏的河道里，流淌着黑色的污水。孩子们光着脚，在垃圾堆和废墟上追逐嬉戏。
这里的“巴扎”（市场）拥挤不堪，苍蝇飞舞。一个烤饼（Khubz）250第纳尔，一杯红茶500第纳尔，一份鹰嘴豆泥三明治（Falafel）1000第纳尔。这是这里大多数人赖以为生的食物。
没有下水道系统，电力供应比其他区域更差，干净的饮用水需要花钱去买。我看到孩子们提着塑料桶，在路边的供水车前排起长队。
一个在萨德尔城开了20多年杂货店的大叔告诉我：“20年了，什么都没变。不，变了，变得更挤了，东西更贵了。”
他说，这里年轻人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。要么去当兵、当警察，有一份稳定的工资；要么就想办法去欧洲。
“留在这里能干什么呢？没有工作，没有未来。每天睁开眼，就是想着怎么活下去。
”大叔一边说，一边熟练的给一个顾客称着豆子。
从曼苏尔到萨德尔城，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只有12公里。但现实中，这是两个永远无法交汇的巴格 Kada。
一个漂浮在石油泡沫之上，一个深陷在现实的泥潭之中。
我的司机说的没错：“天堂和地狱，在巴格达，只隔着一条高速公路的距离。”
三、一张餐桌，看懂巴格达的“生存账单”
和韩国那种被“体面消费”绑架的昂贵不同，巴格达的物价，是一种更原始、更残酷的生存压力。
这里的核心矛盾是：一个依赖进口的国家，拿着本地人的微薄薪水，去支付被美元汇率和中间商层层加码的商品价格。
我们来看一个普通三口之家的真实账单。
父亲是一个小学老师，月薪80万第纳尔（约610美元）。母亲是家庭主妇。一个上中学的儿子。
他们的支出：1. “黄金线路”电费：8安培，保证夏天空调能不停。一个月约20万第纳尔。2. 房租：在一个不好不坏的中产社区，租一套两居室的旧公寓，一个月至少40万第纳尔。
3. 饮用水：不能喝自来水，必须买桶装纯净水。一个月大约5万第纳尔。4. 网络和手机费：最基础的套餐，两部手机加上家用Wi-Fi，一个月也要5万第纳尔。
5. 交通费：开一辆老旧的二手车，每天上下班，油费和保养，一个月至少10万第纳尔。
你算算，光是这些活下去的基本开销，就花掉了80万第纳尔。工资，一分钱没剩。
那吃什么？穿什么？孩子上学的费用呢？
看病的钱呢？
答案是，这个家庭必须有“第二收入”，或者说，“灰色收入”。
这就是为什么，在巴格达，几乎每个有公职的人，都在干副业。老师下班后去开网约车，警察下班后去市场当保安，政府小职员用办公室的资源倒卖一点批文。
我跟着朋友阿巴西去本地的舒尔贾市场（Shorja Market）采购，才真正见识到物价的威力。
这里是巴格达最大的批发市场，理论上东西最便宜。一公斤西红柿：1500第纳尔。一公斤鸡肉：6000第纳尔。
一公斤最普通的本地牛肉：18000第纳尔（约13.7美元）。一个老师工资的2.2%。一盒30个的鸡蛋：7000第纳尔。
一小罐土耳其产的奶粉：能卖到25000第纳尔。
阿巴西指着一堆来自伊朗的苹果，告诉我：“这些在伊朗可能1美元一公斤，运到这里，加上路上的‘打点’和各级批发商的利润，价格就翻了三倍。”
在巴格达的餐馆吃饭，更是对钱包的考验。街边一个普通的Kebab（烤肉卷），3000第纳尔。一碗Masgouf（伊拉克烤鱼），在底格里斯河边的餐厅，一条鱼动辄5万第纳尔起步，够一个家庭一周的买菜钱。
这背后，是伊拉克脆弱的农业和工业。国家除了石油，几乎什么都不能生产。从吃的蔬菜水果，到用的家电手机，90%依赖进口。
当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完全拴在石油和进口上时，普通人的生活成本就会像过山车一样，随着国际油价和美元汇率波动。
政府为了平息民怨，提供了大量的公务员岗位和食品补贴，但这就像用一个漏水的瓢去舀水，永远填不满生活成本的巨大窟窿。
四、真正的货币：“Wasta”和看不见的规则
如果你觉得光是物价高、基建差，就足以让重建停滞，那你就太天真了。
在伊拉克，有一种比第纳尔和美元更硬的通货，它叫“Wasta”。
这个词很难准确翻译，可以理解为“关系”、“人脉”、“后门”。它是一种根植于部落文化和官僚体系的潜规则，是支配这个社会运转的真正力量。
在巴格达，你想办成任何事，第一步不是查阅法律或流程，而是问自己：“我认识对的人吗？”（Do I have Wasta?）
· 想找一份政府工作？光有大学文凭没用。你需要一个在那个部门工作的亲戚，或者一个能跟部长说上话的部落长老。
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职位，据说“黑市价格”已经炒到1万美元。
· 想开一家公司？申请执照的流程能拖死你。但如果你有“Wasta”，可能一个电话，一周之内所有文件就都盖好章了。
· 生病了想在公立医院找个好医生？没有“Wasta”，你可能要排队几个月。有“Wasta”，院长会亲自帮你安排。
· 被警察找了麻烦？法律条文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的“Wasta”比他的“Wasta”更硬。
我认识一个叫奥马尔的年轻人，25岁，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，英语流利。他毕业三年，投了上百份简历，都没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。
他在一家咖啡馆做服务员，一个月工资50万第纳尔。
“我面试过一家电信公司，”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，“面试官对我非常满意。最后他问我，‘你的推荐人是谁？’我说我没有，我是靠招聘网站来的。然后，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两周后，他听说那个职位给了一个只读到高中的人，因为那个人的叔叔是公司的一个董事。
“Wasta”，就是无处不在的腐败网络。它让资源无法得到有效分配，让有能力的人才被排挤，让所有的公共项目都变成层层分包、层层扒皮的盛宴。
一座桥，预算1000万美元。经过部长、司长、项目经理、承包商……一层层的“Wasta”网络瓜分后，最后真正用到建设上的，可能只剩下300万美元。
桥当然建得又慢又差，没准两年就塌了。但没关系，参与瓜分的每个人都赚到了钱。
这就是巴格达重建缓慢的真正癌症。它不是缺钱，伊拉克的石油收入高到惊人。它也不是缺人才，战乱让大量精英流失，但本土依然有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。
它缺的是一个公平、透明的系统。
当整个社会都默认“Wasta”是唯一通行证时，所有的努力和才华都变得一文不值。人们不再相信奋斗，只相信投机。
五、穆坦纳比街的周末：书香与绝望交织
如果说巴格达还有一个地方，能让你暂时忘记发电机的噪音和“Wasta”的压抑，那一定是周五的穆坦纳比街（Al-Mutanabbi Street）。
这是巴格达最古老、最著名的文化地标——一条书市街。
每个周五，这里都会变成一个露天的文化沙龙。成百上千的书商把书铺在地上，从古兰经、古旧的诗集，到最新的政治评论和翻译小说，应有尽有。
艺术家在街边展示他们的画作，诗人在著名的沙班达茶馆（Shahbandar Café）里高声朗诵。学生、学者、老人、孩子，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闲逛、淘书、辩论、喝茶。
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的霉味、浓郁的豆蔻红茶香和水烟的甜味。
我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，感觉像触摸到了这座千年古城的灵魂。它坚韧、深沉，充满了对知识和美的渴望。
在一个书摊前，我遇到一群巴格达大学的学生。他们围在一起，激烈地讨论着一本关于伊拉克未来的书。
一个叫法蒂玛的女孩，英语说得很好，她告诉我，她们每周都来这里，这是她们“唯一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”。
“在学校，很多东西不能讨论。在家里，长辈们只关心你什么时候结婚。只有在这里，我们感觉自己还像个知识分子，还关心这个国家的命运。”
但当我问她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时，她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。
“我最好的朋友，去年毕业，学的是药剂学。她现在在家里待业。她的梦想是开一家自己的药店，但她没有‘Wasta’，也拿不出开店需要的巨额‘打点’费。”
法蒂玛说，她班上80%的同学，都计划着毕业后想办法出国。去土耳其、去德国、去瑞典，去任何一个“努力就有回报”的地方。
“我们爱巴格达，这里是我们的家。但这个家，给不了我们希望。”她说这话时，眼睛望着远处底格里斯河的浑浊河水，充满了迷茫。
穆坦纳比街的热闹，像一场周末限定的梦。梦醒之后，这些年轻人还是要回到那个没有电、没有工作、没有未来的现实里去。
书本给了他们看世界的眼睛，但现实却挡住了他们走向世界的路。
这种巨大的撕裂感，比任何物质上的贫困，都更让人感到绝望。
写在最后：一座有心跳的废墟
离开巴格达前，阿巴西带我去了城郊的一个制高点，俯瞰整座城市。
黄昏时分，夕阳给这座土黄色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。发电机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，汇成一片低沉的背景音。
阿巴西指着远处说：“你看，它就在那里。没死，但也没真正活过来。”
这句话，是我听过对巴格达最精准的描述。
它不是20年前那个炮火连天的战场，但也不是一个功能正常的现代化都市。
它是一座有心跳的废墟。
它的心脏还在跳动，在穆坦纳比街的书香里，在沙班达茶馆的谈笑声里，在每个家庭夜晚点亮的灯光里，在年轻人渴望未来的眼神里。
但它的骨骼和经络已经断裂、坏死。腐败的毒素渗透到每一个毛细血管，让新鲜的血液无法流淌到需要的地方。
生活在这里的人们，展现出一种惊人的韧性。他们在废墟上喝茶，在停电时讲笑话，在绝望中寻找微小的快乐。
但这种韧性，不应该被赞美。它是一个社会失灵的悲哀证明。
遥远的旁观者，总喜欢用“浴火重生”这样宏大的词汇来描绘它。但只有当你真正走进它的肌理，闻到它空气中的味道，感受到它日与夜的脉搏，你才会明白：
一场战争的结束，远不是和平的开始。
真正的重建，不是建起多少高楼大厦，而是重建人心的秩序和希望。
在这条路上，巴格达，还有太远、太远的路要走。
真实的伊拉克巴格达出行Tips：
1. 安全第一，不要自由行：绝对不要把伊拉克当成普通的旅游目的地。必须通过当地可靠的旅行社或有经验的向导安排行程。他们知道哪些区域安全，哪些检查站如何通过。
千万不要一个人在街上乱逛，尤其在夜晚。2. 签证办理：伊拉克对中国公民开放落地签（在巴格达、巴士拉、纳杰夫等国际机场），但政策时有变动。最稳妥的方式是提前通过旅行社办好邀请函和另纸签证。
3. 货币：官方货币是伊拉克第纳尔（IQD）。美元在酒店、旅行社和一些大商场通用，但日常消费如吃饭、打车、购物最好使用第纳尔。在国内换好足量美元现金，到巴格达后在正规兑换点或由向导带着换钱。
信用卡基本没用。4. 住宿：选择安保严密的涉外酒店。这些酒店通常有自己的大功率发电机、净水系统和安保团队，能隔绝掉外面大部分的混乱，保证基本的住宿体验。
价格昂贵，一晚150-300美元是常态。5. 网络与通讯：酒店Wi-Fi通常还可以。可以购买本地SIM卡（如Zain或Asiacell），网络信号在城市里尚可，但不要期待太高。
记得下载离线地图和翻译软件。6. 穿着与禁忌：外国女性在公共场合建议穿长裤长袖，并随身带一条头巾，进入清真寺时必须佩戴。男女都应避免穿着过于暴露的衣物。
拍照时，绝对不要拍军警、政府大楼、检查站和军事设施。拍人像前，一定先征得对方同意。7. 健康准备：不要喝自来水，只喝瓶装水。
随身携带肠胃药、止泻药和消毒湿巾。当地医疗条件堪忧，最好购买包含紧急医疗运送的境外旅游保险。8. 心理准备：做好面对巨大心理落差的准备。
你看到的一切，可能都与你的想象不同。感受当地人的生活，保持尊重和同理心，但时刻将自身安全置于首位。这会是一次让你终生难忘的旅行，但绝不是一次轻松的度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