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科学颜论进行时#
镜中妆·六年戎马归 白月光终成朱砂痣
红绸还挂着。喜字刚贴上。裴时初回来了。
六年。整整六年。
他带着北疆的风沙。和一个女子。
那女子叫阿阮。眼睛像夜里的星。不亮。但沉。沉得让人发慌。
我的指甲掐进掌心。不疼。真的。一点感觉都没有。原来心痛到极致。身体是会麻木的。
全府上下静得可怕。连呼吸都放轻了。他看着我。嘴唇动了动。裴少将军。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。
“青禾。”他终是开口。“这是阿阮。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多俗套的故事。可落在自己身上。才知道俗套也疼。疼得钻心。
我看着他身后的阿阮。她微微缩了一下。像受惊的小鹿。裴时初立刻侧身。将她护住半个影子。那个下意识的动作。比任何话语都锋利。瞬间将我割裂。
我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。他出征前夜。翻墙进来找我。月光很凉。他说。“青禾。等我回来。用军功给你换凤冠霞帔。”
如今他军功赫赫。名满天下。凤冠霞帔就摆在里屋。他却带回了另一个女子。说要报恩。
恩。什么恩?要以娶妻来报的恩?
我笑了。自己都未察觉。嘴角是扬起的。原来人难过到极点。是会笑的。
“所以呢?”我的声音出奇平静。“裴将军今日是来退婚的?”
他沉默。那沉默比刀剑更伤人。阿阮却忽然上前一步。对我行了个大礼。“沈小姐。阿阮不求名分。只求一处栖身之地。为奴为婢……”
好一个为奴为婢。我看着她低垂的眉眼。那般温顺。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韧劲。她不是来为奴的。她是来攻城略地的。
“我沈青禾的姻缘。还没轮到让别人施舍。”我转身。走向那堆满聘礼和嫁妆的厅堂。拿起案上那纸泛黄的婚书。薄薄一张。却压了我十几年。
“婚事是长辈定的。”我慢慢说着。将婚书一点一点撕开。声音很轻。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心上。“你既无心。我便放手。”
碎片像雪。落在地上。
也落在我心里。
裴时初的瞳孔缩了一下。他似乎想上前。最终只是扶住了身旁微微颤抖的阿阮。
我走出花厅。阳光刺眼。原来放手。没有想象中难。只是心口那块地方。突然就空了。像被人生生挖走。
也好。
这镜中花。水中月。做了十几年的梦。该醒了。
不远处。似乎有马蹄声传来。很急。不知又是谁的故事。开始了。或结束了。
谁知道呢。
